柠檬瓜

翻译&转载
大概。。是脱坑了

【授翻:Auf Nimmerwiedersehen(24)√】

目录及须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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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云朵比大黄蜂猜测中的要寒冷。倒不是说他有多在乎那寒意——他的处理器一刻没有空闲,既麻木又时刻蜿蜒晕转。光有那全然的困惑和被背叛的感觉啃咬他的火种,他感到头雕都仿佛随时要开裂,但闪电双臂拥在他身旁的温度还是让他能勉强保持理智。

勉强。

大黄蜂不能肯定他们的具体路线,但他挺确定闪电绕着天空兜了几大圈他们的海拔才开始降。在冰冷的气流变得更温暖也更浓稠的同时是云层逐渐淡去消失,揭露出一片茂密、似乎永无止境的森林一直延伸到几千米的地平线之后。

大黄蜂稍稍抬了抬头好看着他们的下降,但他的视线很快被一只有着厚重指节的手所遮挡随着枝干折断的声音袭击起大黄蜂的音频接收器来。他缩了缩并闭上了光学镜,不能再清楚他们直撞进了树冠层时花了他们涂装的擦擦碰碰。

随着一声沉甸甸的闪电脚下便是坚实的泥土地,以一种他全然没料到的方式,世界似乎在大黄蜂身边重启了。微风穿过枝叶时熟悉的吐息,昆虫一高一低的嗡动鸣唱,鸟儿不耐烦地啾啾叫着诅咒他们吵吵嚷嚷的着陆。那是一系列大黄蜂本以为再没有机会沉浸其中的声响,然后,即使有那才刚发生过的一切,他发现自己的排气扇嗡地转了起来半迟疑半期待地试着抽进自然美妙的新鲜空气。

就仿佛他穿越了时空。他的世界,在一眨光镜的功夫之间,回到了他几个月前已经逐渐适应了的常态——只有树木,和闪电。

“又回到林子里了,”大黄蜂在片刻沉默之后记道,弓着脖颈仰望起树梢来。

“观察很敏锐嘛,”闪电狡黠地说。

“哦,闭嘴吧。别跟我说你看不出来这哪里讽刺。”

“我看得出。但我相信对我们而言这是此时最安全的地方。过来。”

大黄蜂允许闪电牵上了他的手将他领向一块莫名熟悉的地标,它可并没让大黄蜂留下多少值得留恋的记忆——一个洞穴。 如果那还能被称作一个洞穴的话,大黄蜂想着。 它有些浅但很高,被时间和水流蚀刻进一个高得遮住了大半边天的巨大山脊中。

闪电没有说话,但他有抬手指向东方,低头瞥着他的足尖。大黄蜂光学镜跟上他手指的方向,记下了一个陷进山脊里的小凹痕,离地几百尺的地方。

“一场山体滑坡,”大黄蜂说,试着脑内俩俩连线。“这就是。。。?”

“你摔下去的地方,”闪电说,证实了大黄蜂的猜疑。“当我的错误几乎害你搭上了你的火种。以及,很讽刺地,当我意识到我不能没有你的时候。”

大黄蜂没能忍住——他大笑了起来。并给自己从闪电那儿挣了一记很是烦躁的目光。

“干嘛?”大黄蜂说。“拜托。你可是挑了个你能挑给我们处的最晦气的地方。那地上说不定都还沾着我当初差点流光的能量液呢!”

“但你那是是安全的,”闪电简短地说。“而且在这儿我们能远离任何的人类视线。我们最不需要的就是让人类跟踪我们的痕迹。”

“唔。似曾相识啊。”

“你还跟我说呢。”

让手始终紧紧和对方的牵在一起,大黄蜂领着路走向了那小小的半个洞穴。他不记得多少自己在这洞穴里的日子,考虑到它们中有四个他都在一直昏迷不醒,现在他挺庆幸那会儿的证据没有久留——除开对墙上那几块细微的紫色刮痕,很可能是被一对巨大的机翼留下的。

“你知道,有那么一阵子,我真的很想念在这儿的时候,”大黄蜂轻声说,一只手歇在粗糙不平的石壁上。“不是特别指这里,就是跟你在一块,在外面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只是那样过着每一天而不用担芯发生什么八点档似的情节。就挺不错的。”

“几近饿死就没那么不错了,”闪电说。“但我看得出你的意思。”

“事情只是要简单得多,”大黄蜂说,坐在地上将些画面勾勒进了墙上一层薄薄的泥灰。“我是说,某方面来讲。我们还是得去搜刮燃料什么的,而且我猜我们俩都在斗争着些叫人摸不着头脑的感情,但是那时候谎言那种东西就真的是少了很多。”

闪电没有答复。倒不是说大黄蜂介意。他呼进一声沉重的叹息,花上了片刻品味着春日暖风残留在舌尖上的味道。

“我讨厌撒谎,”大黄蜂嘟哝着说道。“一等我回到基地,我就得骗我的每一名队友,对我对你是什么感觉撒谎。就在他们眼皮底下撒!而且我还得拿一样的事来骗我自己。而且我讨厌对Sari说谎——我从来没这么讨厌过某件事,从来,讲真话。我得对桑达克教授的事说谎。我得对我的团队说谎。而且还不止是我!通天晓是个撒谎的骗子,救护车是个骗子,隔板也都是个骗子。”

大黄蜂感到了自己背后闪电的手掌,他向后挨了上去,由着自己的愧疚完全洗刷过他。他在做什么啊?他怎么就让它走到今天这一步了呢?

“哦,而且显然撑天臂还是个烂臭的谎话精,”大黄蜂咕哝着说。“我只是——我很厌倦了撒谎了。我的谎言,其他所有人的谎言,我只是要被这一大堆谎言生生烦死了。而且现在我还要开始厌倦‘谎’这个字了。”

“你是在一句陈述里把它说了十二次。”

大黄蜂让出一声锈迹斑斑的轻笑,若有所思地扣着自己胸口上的标徽。之后他扣得更用力了,手指扎进漆层里,看着小片小片的红色从他镀层上剥落下来飘舞到了地面上。

“我是不是很坏,这样瞒着Sari?”大黄蜂安静地问,他的发声器在说道她的名字时稍稍错了错。

“你不过是不得不那么做,”闪电单纯说道。

大黄蜂翻翻光学镜,更加用力地挑起了自己的标徽。“那可没回答我的问题。”

“一台睿智的机曾经告诉过我作为坏不代表为人就不好,”闪电说,轻柔地将大黄蜂的手从他胸口旁牵开。“你想让它消失吗?”

大黄蜂点了点头,火种抽动着。闪电凑上前去动作细致地揉搓起了那一层层的红色颜料,小心地保留下了其下纹饰的黄与黑。

“所以,技术上来讲,我们可以说通天晓不坏了,那么说,”大黄蜂说,又油然而生的一股内疚感腐蚀着他的胸口。“哦,普神在上,这些道德观也太糊弄人了。”

“不,”闪电说。“坏人不会为了他们所做过、或是被迫做出的坏事感到愧疚或是悔过。 我,比方说,发现自己时常在后悔我过去所做出的决定。但是过去无法更改,而我们怎样从我们的抉择中学习才是能用来定义我们的依据。”

“你该去当个哲学家,”大黄蜂狡黠地说。闪电轻轻扣了下他的头雕。

“听着,虫子。 通天晓和威震天——他们不会感到羞愧,不会自责,不会忏悔。这才是为什么他们是坏人,如你说的。要回答你的问题,是的,你瞒着Sari是不对。这么久以来向你的队伍瞒着我不对。而这么久来一直向我的,啊,同僚瞒着你的事也是我的不对。但正如我说的:过去的无法被更改。而只有心怀愧疚的那些能祈求,然后并得到,原谅。”

大黄蜂看着他标徽的最后一丝也被刮去才抓上闪电的手,让他止住了动作。“所以你觉得我们该回去吗?”他紧张地说。

“哦,普神呐,不,”闪电说。“完全不认为。我想没有派别之分的生活远好过被扭曲的道德观所支配的道路。”

“但是——”

“如果Sari真的是你最好的朋友,而我知道她是,”闪电严肃地打断了,“等时候到了,你自然可以请求她的原谅,而她也会给予你你想要的。不幸的是,我不觉得那时机会很快到来,当战火还在地平线上燃烧。但某天,它总会到来的。”

大黄蜂叹了口气,让开闪电的手瘫坐着靠在墙上。“我感觉糟透了,”他耳语道。“要是我没有骗她的话,她说不定还会帮我们出头的。而且——”

“别这样对你自己,小家伙。”

“但要是——

“未来无穷的可能性没有人有能力预见,”闪电说。“你的诚实可能领向和平,也可能领向她甚至我们的死亡。试图猜测会发生什么不过是在给自己徒增烦恼罢了。”

大黄蜂开口想争论,但在能到嘴边之前那些话语便早已被掐死在了他喉头。闪电没说错,可他恰恰恨这一点。一路上有一万件他本能做出的选择,或是另一亿件他的队伍本能做的,但它们没有成为现实。而那也无法被更改,无论大黄蜂怎样执着地希望它能。

“。。。专注未来吧,那么,”大黄蜂嘟喃着说。

“正是,”闪电说,一手揉搓起了他自己的猩红色标徽。“你想怎么做?”

大黄蜂思量了片刻随即坐直了些。“我想和你在一起,”他说。“我想让Sari和她爸爸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以及我想要一个没烂掉的政府,所以我的队伍能接受我们而不用担心被革职了或者怎么的。”

“那就尽你所能朝着那个方向努力吧,”闪电说。“我会伴你左右,支持你踏出的每一步。”

大黄蜂感到脸上浮出了一丝难过的微笑。“我爱你,闪子,”他说。“它渣的很爱很爱。”

“同样,我也爱你,你这只啰嗦的小昆虫。”

大黄蜂轻笑起来让机身斜靠进闪电的臂弯,将他缠进了一个自己能做到最结实的拥抱。他有一部分想就那么哭出来,但他知道多想也只是无益,于是他反之将所有的凄惨和新得的孤独聚集在身边唯一台机身上,使出了他不大的机身里的所有气力拥着闪电。

“对不起,”大黄蜂说。“对不起我们又回到林子里来了,以及威震天可能随时都要来把我们打得满地找牙。”

“他不会的。Sari修好了我的信号干扰器。”

大黄蜂沉沉地叹了口气。“她当然修了。”

“而且如果我们中该有人感到抱歉的话,那也应该是我,”闪电说,声音远比大黄蜂想象中的要细微。“那支团队就像是你的家人——我看得出来。而成为如此猜忌之情的催化剂我怕是永远无法真正表达我的歉意。”

“他们应该让你也成为这个家的一部分的,”大黄蜂说,有点过于凛冽地。“汽车人,霸天虎——没人是好的。 没人是对的,在大局里。所以要是我想做对的事的话,离开是,嗯。。。唯一的选择了,我想。”

“我——”

“那不是你的错,笨蛋。我爱你。保证你永远不会再对我说谎就行了。什么事都是。或者要我去骗别人,”

“只要你能承诺同样的。”

大黄蜂微笑起来,向前伸着他最小的手指。“拉勾保证?”

闪电的微笑一如往常地淡薄,但在他伸手牵住了大黄蜂的指头时一样无可反驳。“我拉勾保证,”他说。

在不知道多久以来的第一次,大黄蜂终于真正地松了一口气。他低头瞥向自己的胸口,几乎敬畏起了自己没有标徽的样子。他最古老的记忆里都有它,印在胸口上,如此地明亮鲜红,一个象征着他为之奋斗的所有的符号。但他现在知道了,随着他了解的一切,也许没有符号才更能标志他真正渴求的目标。

他想要幸福。他想要和平。不是他们在新兵营里想当然要告诉他那副虚伪的和平——真正、实在的和平。

而当他抬头望向闪电,有那么片刻,他终于能摆脱伏在火种之上久久无法散去的愧疚。虽说一路上的时光并不缺风雨,这个又大个又难以预测的傻瓜切切实实是大黄蜂的生命里发生过最棒的一件事。

“所以,现在呢?”大黄蜂想着,希望闪电会无视牵起他嘴角那副细弱的微笑。

“躲起来,我估计,”闪电说,把大黄蜂拖了过来,遥望着刚处在石檐之下远方的天空。“顺便试着别把彼此逼疯。”

“听上去不怎么可能。”

“确实。”

大黄蜂大笑起来,机身轻晃几下干脆整个扒在了闪电身上。“是时候琢磨出怎样改变全世界了,我猜,”他干干地说。“看起来够可行了,对吧?”

“可行与否并不重要,”闪电说。“我为你骄傲。为你能向新观念敞开你的处理器,为坚守你的立场,为相信你自己。我很抱歉事情会这样收尾,这——这毕竟是因为我,但——”

“这谁的错都不是,”大黄蜂坚定地说。“我不在乎这是谁的错。我在乎的只有你。”

微笑了那么一下,闪电点点头,低头看向自己的座舱,玻璃上完全没了先前的深红色的痕迹。“回到林子里,”他若有所思地说。“这回少点悬崖摔了,但愿。”

大黄蜂轻笑几声然后在闪电膝上站了起来,把他头雕往下一拽拉进了一个拙略的吻。闪电似乎深陷其中,紧绷的机身在大黄蜂的指尖下舒展开来,一声安静的叹息从他的排气扇中放出。

“我们会没事的,”大黄蜂说,终于拉开来,手指勾画着闪电棱角分明的颧骨。“第一步,找燃料。第二步,呃,琢磨出第二步该是什么。”

闪电的面甲转了,脸上裂开一副微笑着的鲜红微笑。“最好的计划都是这么开始的,”他窃笑道。“彻底、绝对、完全的困惑。”

大黄蜂翻了翻光学镜,不耐烦地对着闪电的前额敲了敲。“我们有一次就走到底特律了,”他说。“我们可以再来一次。我们总能走到我们要去的地方的。”

呼。“傻虫子,”闪电轻声哼着,声音安静温柔。“我,比方说,就已经在我想在的地方了。”

“恶,废材。”

“别否认,你喜欢。而且,我爱你,你和你那些不存在的计划制定天分。”

“是啦,是啦。我也爱你,行了吗?”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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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儿就先收尾:) 感谢你们加入这趟漫长的旅程——我从未这么享受过一篇故事的创作历程,我等不及要和这两个家伙探索更多新的主意和故事了。

以及,或许,甚至将这一篇再延续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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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在这儿_(:_ 这次完结后会休整个一两周。回来之后可能会追更大大的新篇Data corruption。其余想表达的基本同上啦。故事先告一段落了。谢谢各位一直以来的陪同。

想让更多人喜欢上他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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